1.论述周作人对现代散文的主要贡献

2.苍蝇的作品赏析

3.举例分析周作人散文特点

4.故乡的野菜的作品鉴赏

5.如何评价周作人的散文创作?

6.简述周作人的散文理论及创作

7.试论周作人散文艺术风格

周作人的美文名词解释_周作人的美文

浅析周作人散文艺术特色

 20世纪?五四?时期文化领域的巨变,其规模之大、影响之空前,在今天看来也绝对是耐人寻味的。在这个时期浩瀚的文学创作中,就有一颗璀璨的明星散文。鲁迅在30年代曾经说:?到?五四?运动的时候,才又来了一个展开,散文小品的成功,几乎在、戏曲和诗歌之上。?由此可见?五四?时期散文的发达与其独特的魅力了。

我在这边就以周作人的散文为例。谈到周作人,就不得不提一提他的哥哥鲁迅了。鲁迅在中国文坛上是以辛辣讽刺批判的风格著称的,而周作人恰恰相反平和冲淡。可以讲兄弟二人都是文学改革浪涛中的先驱,但两人的风格却截然不同。在散文创作这一领域,周作人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是不容忽视的,他为中国散文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并且首次引入了美文这一概念,其?言志?小品文自然而隽永,直到现在也是我们文学史上永恒的丰碑啊。

 周作人写于上世纪20年代的《故乡的野菜》,一直都是现代散文的名篇。在这篇散文里,周作人介绍了故乡的荠菜、马兰头、黄花麦果、紫云英,和它们的形状,颜色与用途,以及围绕它们而展开描述的浙东民俗。?黄花麦果韧结结,关得大门自要吃:半块拿弗出,一块自要吃。?还有文中引用的?荠菜马兰头,姐姐嫁在后门头。?等等,文章里小孩子们唱的儿歌,都使文章显得情趣横生,很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气息。作者在质朴的语言中,对民俗忠实地记述,让我们读者体会到其中深厚的文化背景,以及作者自己本身深厚的文化功底,这在他引用明人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顾禄的《清嘉录》就可以看出。

 任何作家想写出优秀的作品,都需要创新,在那个时代也是如此。周作人散文中也有西洋文学和日本俳句的笔墨情味,作者在继承传统的前提下,又融入自己的性情加以创新、吸收,形成自己所独有的散文风格将口语、文言和欧化语杂 糅 调和,以及平和冲淡、舒徐自如的叙谈风格,其味道很耐人寻味。就如同时期的一位散文家所评述说的:?他的作风,可用龙井茶来打比,看去全无颜色,喝到口里,一股清香,令人回味无穷。?由此可见小品散文其独有而深受的内涵。由于作者独特的留学生活体验,他喜欢以东洋的习俗和我国的传统习俗比照,例如写到黄花麦花果时以日本的?御形?做比,?在北京也有,但是吃去总是日本风味,不复是儿时的黄花麦果糕了。?以及在记述紫云英时又引证《俳句大辞典》,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作者渊博的常识和丰富的生活经验。

 对于《故乡的`野菜》这样的美文来说,它在表面上的确是追求着一种淡雅平和的情趣,但我觉得实际上这却表达了周作人的精神寄托以及内心最深处深沉的伤悲。在文章里,作者一开始并没有用很强烈的语句去表达自己对故乡的怀念之情,而是在说自己对故乡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到了后面却又流露了?但是吃去总是日本风味,不复是儿时的黄花麦果糕了?之类的失望与伤感之情。由此可见他并不是忽视自己的情绪,只是在表现情绪的时候不那么张扬而已。就像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一般,文字很清新很脱俗,是一篇美文,但是事实上却是作者对现实的逃避,是对自己情绪的一种替代,有着极其忧伤的情调。 文中所选的素材平凡琐碎,使文章带有其特别的情趣,而这种情趣未免落寞、颓废,适合所谓的?中年心态?,或许这就是周作人自己你所说的?凡人的悲哀?吧。《我的文章》中周作人是这样来评价自己的作品的,他说:?平淡,这是我所最缺少的,虽然也原是我的理想,而事实上绝没有能够做到一分毫,盖凡理想本来即其所最缺少而不能做到者也。?由此其特有的?凡人的悲哀?可见一二了。

 人们也常用?闲适?来概括周作人的散文风格,,其间蕴涵的丰富的审美内容,一方面是淡而且深的寂寞之苦,另一方面又别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其所追求的平和、隽永,更倾向于把文艺当作是?自己的园地?,是?言志?即抒我之情,更喜欢自己?胡乱作文?、?在文学上寻找慰安?。

 作为现代?言志派?散文的代表作家,以及一位现代文学史上有巨大影响的散文家,其提倡的?记述的?、?艺术的?叙事抒情散文,?给新文学开辟了一块新的土地?,其中强调的以自我为中心,提倡?言志?的小品文,将散文加以更好地发展,可以说,周作人将散文文学的发展推向了另一个高峰吧。 ;

论述周作人对现代散文的主要贡献

 在日常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都知道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笔一定要优美,文章一定要流畅。“形散而神不散”。你知道怎么才能写好散文吗?以下是我精心整理的周作人散文风格特点,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一、浅论周作人散文对现代散文的影响

 摘要:周作人是中国现代散文的最早提倡者和开拓者,称他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全心全意经营散文并取得卓越成就的大家也不为过。他无论是在散文文体上还是在情感方式和思想内涵上都对中国现代散文的发展起到不可磨灭的影响。

 关键词:周作人散文影响现代文体情感方式和思想内涵周作人的散文文体种类庞杂,,形式多样,美文、随笔、小品、杂文、笔记等文体都是他写过的对象。在这些创作过程中,周作人既坚持文体的独立性,强调散文文体与、诗歌不同,主张明辨和严守散文体制,又努力打破各种体式的界限,在散文文体中寻求突破的途径,使得散文各体之间互相融合。可以说周作人的散文既对立又互补。首先是美文,周作人的美文代表着现代散文文体的“某种标准”。“美文”代表对现代散文文体的新的认知。对于现代散文发展初期,周作人用了论文和美文两个名称来取代散文广义和狭义的范畴,这些都对后来散文的发展起到影响。随笔,周作人的随笔常常用闲话式,任性而谈。小品文,小品文的概念代表了现代散文文体的进一步思索。杂文和笔记,这种文体内容无物不含,社会百事都记入其中,十分自由,带有随笔特点。

 上面五种文体的创作周作人既强调文体的独立性,净化散文文体,又在散文文体中寻求突破的途径,正是周作人这种看似矛盾的创作心里,让他的散文文体丰富多彩,也开拓了现代散文文体的新局面,对

 现代散文文体的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周作人的富有东方色彩的个性化的精神内质和来自外域的个人主义精神内质都一一融入了他的散文思想精神层面上,使得他的散文精神东西结合,从而构成一种不同于传统散文的周氏散文风格,而且形成了一种新的散文潮流,对现代散文的内涵影响很大,到现在仍有许多追随者。

 对周作人来说,情感表达方式也是文章的写作方式,所以说他的散文追求的是个性化,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以说是带有小资情调。周作人说过,“我的散文并不怎么了不起,但我的用意总是不错的,我想把中国的散文走向两条路,一条是匕首似的杂文(自己却不会做),一条是英法两国似的随笔性质较为多样,我看旧的文集,见有些如《赋得猫》、《关于活埋》、《无生老母的消息》等,至今还是喜爱,此虽是敝帚自珍的习气,但的确是实情”。(一九六五年四月二十一日致鲍耀明)从中可见周作人他自己对于自己的散文也是喜爱于表达自我的,而不是像鲁迅的散文一样想匕首般的,他也不会。为自己而写,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趣味,无拘于人读书叙事,其中还有他的《谈酒》、《乌篷船》是此类,这也最为接近他自己所提倡的美文。

 周作人的散文的思想内涵追求一种闲适。在《风雨后谈序》有云:“文字意趣似甚闲适。”也说:“此处所选亦本是以近于闲适之文为多也。”而此后的诸文风格也大致相同。这种散文追求自身的闲适情调不仅是周作人自己的价值观的取向,也对以后中国散文的思想内涵产生影响,可以说是促进中国现代散文走向英法之路。但在另一面,仔

 细推敲周作人上面所说的话,一句是“似甚”,一句又说“近于”,可见周作人的散文内涵不能仅仅用“闲适”来打发的。在《风雨后谈序》中,周做人还说:“拙文貌似闲适,往往误人,唯一二旧友知其苦味,废名昔日文中曾约略说及,近见日本友人议论拙文,谓有时读之颇觉苦闷,鄙人甚感其言。”还说:“闲适原来是忧郁的东西。”可见闲适中其实含有欲说还休的情感成分,也就是苦味。情感受到压抑,不能畅快表达,然而周又有所流露,这造成他的文章的一种内在张力,产生相反相成的效果,周作人的这种表达可能比他畅快表达更具有感染力。周做人散文的“苦味”来自于内容的“苦闷”,也来自于“闲适”与“苦闷”或“忧郁”之间的不协调关系。周作人从前在《自己的文章》中把闲适分为两种,一是“小闲适”,即“留恋光景”,“欣然有会”,此类文章写过一些。二是“大闲适”:“唯其无可奈何所以也就不必自扰扰,只以婉而趣的态度对付之,此所谓闲适亦即是大幽默也。”第二种也就是这里所说的“苦闷”,这可以说是周作人散文的主要情感风格。写人如《玄同纪念》,叙事如《上坟船》,都是苦闷之作。周作人散文内涵还有“简单味”,读之平平淡淡,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寄托在里面,虽然有些文言的成分,但大体十分好懂,而却文言成分也越来越少。不过简单不是好读或说能让我们喜欢上,,只是字面上的简单,就说散文中的苦味不是每个人读的出来的。

 周作人散文的闲适也好,苦味和简单味也罢,都是与他的表现方式有关,是可以纳入他的散文美学范畴里面的。而周作人的散文美学理论在中国现代散文史上具有开创性,完全不同于传统的散文理念,

 使得他的散文精神气质在中国完全是新的东西,最后引起了新的散文潮流。

 周作人的散文对中国现代散文的发展影响深远,他既继承了中国传统散文的模式,又开拓创新了中国先打散文的新观念和新领域。使得中国散文趋向多元化和丰富化,我们应当重视他的散文和他的贡献。“人归人,文归文”,只有把周作人犯的错误和文章分开,才能更好的研究他的散文,才能更好地促进中国散文的发展。

 二、浅析周作人小品散文的艺术特色

 有人说周作人散文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是在散文中古今中外引经据典显示学识;也有人说周作人的散文苦涩难懂、令人费解;还有人说周作人曾做过汉奸,他的文章是文学……带着文学史及人们对周作人的种种评价,我怀着一种疑惑而又好奇的心理开始走进周作人的世界。徜徉在周作人所创造的文学氛围中,我对作品里的风俗人情开始着迷;走近周作人,我发现了一个独特而又优美的散文艺术境界。

 正是在这种理智和情感的驱使下,我开始了对周作人小品散文艺术风格的探寻……

 周作人是中国现代著名的散文家之一。其小品散文的创作在中国现代散文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本文主要是对其小品散文的艺术特色进行了研究:首先是化腐朽为神奇、点铁成金的文抄体是周作人散文独具的特色。其文抄融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体,运用周氏独到的评点,达到了文我合一、物我两化的艺术境界。其次在其闲适艺术风格中所表现出的平和冲淡的意境迂回曲折的笔墨情趣和渗透于文章的淡淡的苦味。再次是周作人用特殊的笔调把读者引入其境的意境美和作品中流露出的平淡而有韵致的故乡情绪美。另外,周作人散文语言平实质朴,却不乏精炼,平实冷静中包含着幽默,也是其文章的一大特色。

 (一)、化腐朽为神奇、点铁成金式的“文抄公”的文体。

 周作人自幼饱学诗书,长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感染,加之他在留学日本时又广泛涉猎了外域文化。他能够对古今中外文化兼收并蓄,形成了丰厚的文化学养。周作人这种特殊的读书经历所形成的文学涵养,使其在文章中经常大段地抄引古书内容,使“文抄”成为其文章的一大特色。钱玄同在给周作人的信中写道:“研究院式的作品固觉无意思,但鄙意老兄数年来之作风颇觉可爱,即所谓?文抄?是也。”对于周作人这类文抄体,许多人似乎很难接受。他们甚至认为周作人这类文章脱离现实,躲入书中以书本知识济文章,文中没有自己,其文抄只不过是显示其学识,给人故作高深之态,让人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面对此类批评,周作人很不以为然。对周作人而言,抄书并不比作文容易得多。

 其一、“文抄”内容知识性与趣味性的融合。周作人在写作实践中确实做到了“知识与趣味的两重统制”。在文抄中把知识与趣味融为一体,让读者在了解某

 些知识的同时,获得令人愉悦的生活情趣。读这类文章,我们感到的不是引文的枯燥、繁冗,而是行文横生的妙趣。在《苍蝇》一文中,作者用了如下文抄:

 不要打哪,苍蝇搓他的手,搓他的脚呢。

 ——《归庵》日本·小林一茶

 蝇好交其前足,有绞蝇之象……亦好交其后足。

 ——《埤雅》

 像乌豇豆格乌,像乌豇豆格粗,堂前当中央,坐得拉胡须。

 ——绍兴小儿谜语歌

 本来令人厌恶的苍蝇,在文抄中被描绘得活灵活现,风趣十足。读者在欣赏其“坐得拉胡须”的神姿时,也传达出不同的人对苍蝇的某些态度,充满了丰富的生活趣味。

 其二,在“文抄公”的文体中体现出来的“文我合一,物我两化”的艺术境界(“文”指文抄内容,“我”即作者)。周作人在“文抄体”中,不论引文多寡,都能驾轻就熟,运用自如,把引文和本文有机地融合起来。对于周作人来讲,抄书并不比写书更为容易。中外古籍浩如烟海,从中选用材料如同沙中淘金。周作人就在这种淘金精神的支持下用自己的胸襟和眼光去发现古人。这些被引用的文抄都是经过了他的精心选择与剪裁,倾注进了周作人的心血和精力。有时周作人又常常打破时空的界限,把古文抄和现实经验联系起来,拉近历史和现实的距离,以达到文我合一,物我交会的目的,周作人通过独特的发现,运用精妙的评点,点铁成金,激活了古人文字,使古文与今文融为一体。

 所以说周作人散文中的“文抄”己不是简单的引用,而是被周氏激活了的、己化为其鲜活生命的一部分。正基于此,我们在读周作人这类“文抄体”时,才会时时感受到那种“文我合一,物我两化”的艺术境界。这正是周作人“文抄体”所表现出的最高的艺术境界。

 (二)、在“平和冲淡”中流泻出的迂回曲折的笔墨情趣和淡淡的苦味。

 人们常用“闲适”来概括周作人散文的艺术风格。周作人散文取材广泛,举凡东洋西洋、今人古籍、宇宙昆虫乃至故乡的野菜、乌篷船、南北的点心、北京的茶食……都纳入其笔端。选材的广泛性使周作人在写作时能随意自如,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痕迹。从北京的茶食说到南

 北的点心,由吃茶写到饮酒,从北平的春天写到故乡的野菜,还有金鱼、野草和狐仙鬼怪……行文中没有感情与笔墨的夸张,信马由缰,舒徐自在,让笔意自然地流泻,从而形成“平和冲淡”的艺术风格。在周作人的笔下,他有意识让文字淡下去,当然并不是平淡无味,而是将感情冲淡,把感情有意识地隐藏起来,用质朴的文字平平道道出,没有做作,没有雕饰。这恰好表现了其对文学的态度:“我近来作文极慕平淡自然的境地。”

 “平和冲淡”是周作人散文闲适艺术风格的主要表现。但如果仅仅把周作人散文的闲适归结为“平和冲淡”是不全面的。我们在读其散文时常常有一种迂回曲折、山回路转的感觉,这正反映了周作人散文闲适风格的另一特点:行文回旋往复、迂回曲折的笔墨情趣。他在行文中没有刻意地选择所描写的事物,而是自然地叙事写物,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在看似漫不经心中让读者领略行文的婉曲纡余、摇曳多姿,体会其难以言传平淡而山高水深的老成境界。正是这种行文风格,形成了周作人散文平易流畅中富于曲折变化的笔墨趣味。在周作人闲适散文中,那类追慕自然平淡的文章往往能让我们陶然忘我,融入境中。而这类带有苦味的散文往往能让读者在平淡之余品尝出生活的真实滋味。

 如上所述,冲和平淡的蕴致、迂回曲折的笔墨情趣以及蕴含文中的苦涩味构成了其闲适散文的主要特色,也是其小品散文的魅力所在。

 (三)、身临其境的意境美和淡淡的情绪美。

 中国古代诗歌靠意境取胜。诗人善于用高度凝炼的语言,勾勒出优美的意境,吸引读者徜徉于诗歌所创设的意境中留恋忘返。散文创作如果也注意到意境美的开掘,不但可以增添文章诗意色彩,而且可以吸引读者走入文中,沉醉于所描绘地优美意境,从而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美感。周作人散文创作恰恰发挥了这种意境美的长处。与意境相适应的,是周作人散文中所蕴藏的那种淡淡的情绪——故乡情愫。在周作人散文中,时时可以看见故乡的影子。周作人曾经对民俗进行过专门的研究,故乡的风俗人情更成为周作人心中抹不掉、挥不去、无以了断的故乡情结。在周作人的笔下,故乡的风土人情是写不完的、道不尽的。然而周作人散文中的故乡情思并不是通过直抒胸臆表现出来,而是通过创设一种情绪氛围,在这种情绪氛围中来表现那种平淡而又久远的乡思。所以我们在分析周作人散文时,不能不留意其弥漫于字里行间的那种真挚平淡而又回味无穷的故乡情愫。

 (四)周作人散文语言精炼、质朴、平实而又富有幽默感。

 周作人散文追慕的是平淡自然的艺术境界。与其闲适风格(平和冲淡)相适应的是周作人散文语言上的质朴平实,从而形成了一种谈话式的语言风格。这种谈话并不是那种让人正襟危坐、诚惶诚恐聆听圣人六字真言的教师爷风格。读其散文,让我们感到的是:绿荫下,清茶一杯,三五人围坐一旁,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摇着蒲扇,向我们娓娓道来……这种感觉的产生正得力其散文语言的质朴、平实。如在写自己故乡风物的文章中,无论是故乡的野菜、乌篷船、石板路、石桥、酒店……都是平平道出,犹如白话。没有刻意的渲染,也没有感情的波澜,只是把生活的原样呈现出来。就是在一些写人的文章中,周作人也是尽量避免感情的强烈外露,以免使文章造成某些做作之感。周作人的语言来源于民间口语,但却是从中提炼的纯净的语言。他的语言丝毫看不到一点杂质,它是一种豪华落尽、洗净铅华的而又充满生命力的语言。有人或许会说,平实质朴的谈话式的语言往往会造成语言的拖沓、冗长和散漫,使语言缺少必要的精炼,特别是周作人的很多文章都存在琐碎的叙述。但是我们在分析周作人语言时就会发现,周作人质朴的语言并不缺乏精炼和集中。

 在品味周作人散文语言时,我们还应注意到其语言的幽默感。周作人的幽默则没有刻意的变形夸张和矫揉造作,而是如同人在表达情感是通过眼光或微笑淡淡地表示出来。周氏的幽默是在平实叙述中自然地流露出来。其幽默冷静而又充满理性的智慧,就如同一个人讲笑话,周围的人己笑得前仰后合,自己却始终不动声色。同其文中的“苦涩味”一样,周作人文中的幽默也是淡淡的,丝毫让人感不到幽默的热烈火爆。但从中我们却能感到一种会心的笑意,一种淡而有味的韵致。透过周作人的幽默,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滑稽。在笑过之后,我们往往会引起某些思考或某种启迪。

 正是由于周作人小品散文独特的艺术光彩,为当时的文坛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唤醒了小品散文沉寂的文坛,吸引了众多作家开始瞩目于小品散文的创作,并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小品散文创作的高潮。今天如果我们要研究和反思小品散文的'创作历史和发展现状,真正把握小品散文创作发展的脉搏,我们就不能不想到小品散文的首倡者——周作人,就不能不对周作人小品散文的艺术特质作深入地探讨研究。

 三、周作人的美文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品味茶的颜色,凝视碧叶在清水中舒卷沉浮,散发出缕缕清幽的茶香,思绪也如同这轻盈的茶叶般,摇曳生姿。周作人的散文如茶,在平淡中孕育出悠长的韵味,越品越觉得清香四溢。

 周作人散文的最大特点是冲淡平易。他说:“我觉得如在江村小屋里,靠玻璃窗,烘着白炭火钵,喝清茶,同友人谈闲话,那是颇快乐的事”。可见他是一个平淡洒脱,与世无争之人。《苦雨》是周作人写给好友伏园的一封信,文中有“卧在乌篷船里,静听打篷的雨声”的“梦似的仙境”,“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中滚浪行进的“危险极也愉快极”的豪情,也有“胡坐骡车中,在大漠之上,大雨之下,悠然前行”的快乐。但这一切“只是我的空想,如诗人的理想一样的靠不住”。故乡的一草一木,在他笔下都包含着深情,无限依恋,写的十分清雅脱俗。读周作人那段在北京家院中听雨的描写,是那么怡静美妙。仿佛能听到那屋檐下滴水的清脆叮咚声,那水漫进房屋的潺潺流动声,还有蛙虫的欢鸣声和小孩子们的打闹声,种种声音融为一体,给人一种亲切自然的感觉。周作人笔下描写的是一个平淡闲适的世界,当我用心读《苦雨》时,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入境入神了。我想这就是美文的魅力,美文的美在于形式内容给人一种舒适和谐的感觉。周作人坦言:“我现在的快乐只想在闲时喝一杯清茶,看点新书,无论他是讲虫鸟的歌唱,或是记贤哲的思想,古今的刻绘,都足以使我感到人生的欣荣”。周作人写文章是为了自己,在散文中抒发的是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一种热爱生活,追求生活情趣的态度。我想这也是周作人的散文成为美文的一个因素。从他的作品《北京的茶食》中,可以清楚的了解他对生活的态度:“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炼愈好。”这篇文章旨在引导人们把生活当作一种艺术,微妙地美地生活着。生活是需要情趣的,我们应该学会欣赏生活的美,如周作人一般,洒脱有情调地生活着,活出生活的质量。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觅得一粒柳芽,一朵野花,一刻清净,人会由衷的快乐。我想,周作人的散文就是喧嚣城市中的一粒柳芽,一朵野花,一刻清净。

 周作人的散文是富于知识性的。品读他的文学作品,能在不知不觉中开阔自己的视野。他的散文中囊括了上下古今,海阔天空。确实能够给人以天下国家,现实人生,风土人情,等方面极为广阔的知识。散文是一种艺术,并非知识的简单堆砌。周作人既掌握美文创作的方法,又有渊博的知识面,因此他创作的散文总是能让人大开眼界。在作品《乌篷船》中,周作人就详尽介绍了故乡的乌篷船的种类,构造,在船上饮酒、喝茶、大牌、读书,夜间可倾听水声,橹声。读过之后,我也知晓了关于乌篷船中有大的四明瓦,中的三名瓦,小的一叶扁舟的脚划船之类的知识,真是受益匪浅。

 周作人的散文是美文:景美,情美,知识丰富。品味周作人的散文,越品越飘香四溢。它们让心灵上的尘埃慢慢的隐遁去了痕迹,在时光的隧道里沉淀出一份安宁与平淡。

苍蝇的作品赏析

答案:周作人对现代散文的第一个贡献是,他既是“美文”的倡导者,又是“美文”的成功实践者。“美文”概念是周作人从西方引进的,号召大家创作艺术性强的现代小品散文。周作人的倡导和实践,其意义十分重要。它不仅意味着中国现代散文由议论向抒情、叙事转变的开始,而且也意味着中国现代散文由单纯的思想内容的借鉴西方转变为从内容到形式的全面借鉴西方小品文优秀营养的开始,更重要的是,它确实为中国现代艺术性小品文的极度发达起了开导的作用。

周作人对现代散文的第二个贡献是,他是中国现代闲适派散文的开拓者。闲适派散文有广义和狭义之分。这里指的是狭义的,即那些专写融议论、抒情、叙事于一体的学者型散文家,他们追求的是自由民主的理想,专心于学术,与政治保持一定的距离,常常本着内心的冲动将人生思考记录下来,化为一种具有艺术生命力的智性小品,称为闲适派散文。在现代散文史上,如果说鲁迅是现代“挣扎和抗争”派散文的宗师,那么周作人则开创了闲适、冲淡的小品文体,成为闲适派散文大家。闲适派散文滥觞于20年代,在周作人的影响下,经林语堂、梁实秋等的大力提倡,是贯穿于整个现代文学进程的一种散文小品样式。他们的成功在于对人生透彻感悟的深刻理解上。即使在风沙扑面、虎狼成群的时代,仍以超然出世的精神做着入世的事。他们一生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内心存在着种种矛盾:有为与无为、个人与民族、情与理、传统与现代、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等等。总之,周作人开创的闲适派散文,其得失并存,是值得我们分析和借鉴的。

周作人在现代散文史上的独特贡献和建树早就有了评价。一是鲁迅在生前与斯诺谈话中就指出,中国现代最优秀的散文家是周作人、林语堂、鲁迅。二是梁实秋曾经列举了五位他“私人特别欣赏的”现代散文家:胡适、周作人、徐志摩、鲁迅、陈西滢。这两位所列人名中,均有周作人、鲁迅。

举例分析周作人散文特点

赏析散文《苍蝇》

难登大雅之堂的苍蝇。从周作人笔下写出,却让人耳目一新,倍感神清气爽。作者似乎在扭转一个误区:苍蝇并不可恶。只是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或者说我们对苍蝇并未完全了解。

苍蝇之并不可恶,首先在于它带给我们的无穷童趣。其次,苍蝇的固执与大胆,为诗人们提供了浪漫的素材和无尽的灵感。而在日本的俳谐中蝇则成为普遍的诗料。即便是说它的坏脾气,作者也融入了一个美丽的神话,使这可恶的小生灵变得那么多情而温婉。因此,纵观全文,除了几句贬抑的话外,整篇文章都充溢着对苍蝇的溢美之词。

周作人的小品散文以平淡质和的风格见长。作者把现实和理想合而为一,既有童年捉蝇玩耍的细节描写,也有那浪漫的神话传说,以及多情的诗作。文中多处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而这则增加了文章的趣味性。(本文发表在《阅读与鉴赏》2009年第1期)

赏析诗歌《苍蝇》

郁达夫在论及“五四”散文时曾说:“宇宙之大,苍蝇之微皆可以入文”,这是足以说明那个时代作家创作题材的自由与广阔的。“苍蝇之微”自然是一种比喻的说法,但也可以看做是实指,周作人这篇《苍蝇》即是一例。因此人们在评述“五四”散文时,大概都要提到周作人这篇短文。批评家阿英甚至将《苍蝇》的发表作为周作人散文创作(以致整个现代散文创作)发生根本转折的标志。这种说法也许有些夸张,但《苍蝇》作为周作人提倡的以叙事与抒情为主的“美文”的范本,在当时以及以后都产生了很大影响,这也是事实。交代了以上背景材料,我们还是来细读原文。文章劈头便说“苍蝇”不是一件很可爱的东西”——不从正面直截了当地说苍蝇“可恶”,而从反面委婉地说其“不可爱”,这样的句式选择本身就很有意思。接着又提出一个反题:“我们在做小孩子的时候都有点喜欢他”。这样,同一个对象——“苍蝇”就有了不同的评价;周作人的兴趣在这不同背后的文化与心理,“苍蝇”不过是一个切入口罢了。

周作人告诉我们,对苍蝇的恶感是因为“现在受了科学的洗礼,知道苍蝇能够传染病菌”,并因此而将苍蝇引申为“美和生命的破坏者”。这里,无论原本的医学根据,还是引发的人文意义,都是科学理性分析的结果,是一种现代观念。——有趣的是,周作人对苍蝇的可恶,还作了一个解释:归之于“他的别一种坏癖气”,“喜欢在人家的颜面手脚上乱爬乱舔”,在被吸者自然是“极不愉快的事”。但这是一个相当个人化的体验与情感反应,大多数人对苍蝇的厌恶大概不是由此而发,还是理性在起作用。

故乡的野菜的作品鉴赏

不少人认为,周作人的散文艺术之所以难以企及,就在于他做到了平淡,平淡是散文艺术的极境。

首先,我觉得,周作人的散文并不是一味的平淡,平淡的印象,或许是源于他早期的一些名篇,如《乌篷船》、《喝茶》、《故乡的野菜》等,这些名篇太抢眼了,以至给读者造成了平淡的错觉。其实在周作人的散文中,似《乌篷船》这样从文字到思想感情都平淡的例子很少,除了早期这些以外,晚年的《木片集》里所收诸篇也可以说是平淡的散文。周作人的大部分散文都是貌似平淡,其内在的思想感情却实是忧愤抑郁,即使是他后期被林语堂讥为“专抄古书,越抄越冷”的抄书体文章,也不能摆脱郁愤的底子,如果仅仅是把这些文章看作知识性小品,那就太遗憾了。举个例子,比如《看云集》中的《草木虫鱼小引》,名为“草木虫鱼”,应该是很闲适平淡的了,可仔细一看却不是,几乎通篇都是在说反话,讥讽当时的言论没有自由。最后一句“万一讲草木虫鱼还有不行的时候,那么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讲讲天气嘛”,愈是刻意宽解愈显出其无可宽解,貌似平淡实则沉痛,正是周作人惯有的笔法。有些人不熟悉周作人,往往把这些反话当正话读,

其次,周作人也自承写文章并不能做到平淡,在《自己的文章》里,他说:“平淡,这是我所最缺乏的。虽然也原是我的理想,而事实上绝没有能够做到一分毫,盖凡理想本来即其最缺乏而不能做到者也。”这并不是刻意的自谦,而是实话,周作人心目中的平淡之境与他所做到的并不相同。在《药味集·序》里,他又说:“拙文貌似闲适,往往误人,唯一二旧友知其苦味。”这里他已很明白地道出了自己文章内在的苦涩与不平淡。有意思的是,周作人自己似乎也视“平淡”为散文艺术的极境,舒芜认为周作人之所以大规模地否定自己,有近五十万字的文章不肯收入文集(这五十万字大部分是战斗性较强的文章),就是虚悬了一个极境而使自己陷入绝境的结果,这个观点很有道理。中国文人,能摆脱“极境意识”的,大概只有一个鲁迅,他否定永恒,渴望速朽,其中蕴涵的通脱深透的精神远非一般人所能理解,这也是鲁迅的难及之处,可怜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大骂鲁迅的“心胸狭窄”,看来,鲁迅终归是寂寞的。

再次,做到了平淡就一定好吗?未必。比如,《木片集》里的一些文章,的确平淡,但由于政治因素的影响,思想上很放不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旁征博引了,语言也刻意地往通俗浅白的风格上靠,所以其艺术水平比之先前的《药味集》、《书房一角》反而大为下降。我觉得,散文,即使单从审美的角度考虑,其影响因素也是多方面的,很多时候,思想也是一种美,深度也是一种美,而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思想和深度?仅仅把握住一种抽象的气质,或平淡或沉郁,远远不够。周作人的散文之所以高于林语堂、梁实秋、丰子恺等人,从大的方面说,主要有两点,一是如黄开发所说,在于其貌似的“平淡”与实质的“不能平淡”之间产生的艺术张力;二是文体与风格的复杂多变,早期、中期、晚期,各有一番天地,甚至同时期的文章之间也存在很大差异,而林、梁诸人则都不免失之单一,先人论文时所谓名家只有一种味道,而大家却是多种味道的杂糅,用到周作人这个散文大家身上很有道理,杜甫之高于其他诗人处,不也是“集大成”么。另外,还有一些行文上的细节,如雅、拙、朴、涩、重厚、清朗、通达、中庸、有别择等,在境界上,与梁实秋的精巧、林语堂的轻滑,也有高下之别。

第二个问题则是有关文体。

黄开发在《人在旅途》里将周作人的散文划分成了三大类:情志体、抄书体、笔记体。其相对应的时期是早、中、晚期,解放后的《木片集》、《鲁迅的故家》、《知堂回想录》等不算进去。情志体如《雨天的书》,抄书体如《夜读抄》,笔记体如《书房一角》,都有其代表性的集子。问题的关键是,从情志体,到抄书体,再到笔记体,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大部分人认为是倒退了,这是一般大众和学术界的非专业人士的看法,比如,一般的现代散文选本,都是只选周作人早期的文章,至多加一两篇中期的抄书体,晚期的笔记体就基本没有可能了。再如俞元桂的那本《中国现代散文史》中,称周作人后期文章“从思想情趣到文字作风都士大夫化了”,这是只看到了其外在的“旧”,而没有看到内在的融贯,可以说是一种很大的误读和歪曲。较内行点的倪墨炎(写过一本周作人的传记)也持这个观点,所以黄开发说他写的传记“作者与传主的精神世界之间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疏离”。

只有小部分人坚持认为没有倒退,这些人多是周作人研究界的专家学者,如舒芜、钱理群、刘绪源、黄开发等。刘绪源在《解读周作人》中明确指出周作人的文章是中期胜于早期,晚期又胜于中期,他说:“《药味集》与《书房一角》,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可说是艺术上最为成熟的两本书了。”

我同意刘绪源的说法。我的观点也是如此:周作人的散文以笔记体为最佳,其次抄书体,再次情志体。早期的情志体,或平淡清雅如《乌篷船》,或凌厉辛辣如《诅咒》,个性文都比较显露,因此易于吸引读者,但总体说来略嫌浮躁;中期的抄书体就沉静老练多了,如《谈笔记》、《读》、《<五老小简>》等,都是极好的文章,其所知所见既博,摘选引录便特别精到,文字风格自然熨贴,又有高明的思想见地穿插其间,这些都是一般作家所不能比拟的,如果说《乌篷船》的行文尚可学,《谈笔记》便真是不可学了,但也有缺点,那就是引述太多,篇幅过长,行文失之枝蔓,凝练含蓄不足;这些毛病到了晚期的笔记体中就都不见了,笔记体篇幅很短,一般只有三五百字,语言是浅近的文言,形式上接近古人的笔记,但从内涵上说,远非简单的古今新旧中外东西所能牢笼,往往是寥寥数语,就蕴藏着惊人的内涵,如《药味集》和《书房一角》中的某些文章,是真正做到了“枯涩苍老,炉火纯青”。

另外,我觉得特别应看到的一点是:笔记体和抄书体在散文文体创新上的重大意义。前面说了,不必问“怎么走才能通向最好”,从无路的地方寻出路来,才是大本事。周作人就是这么一个寻路人,很多人写散文是用自己的语言说别人的话,他的抄书体却是用别人的语言说自己的话,至于笔记以之融贯古今、凝涩简朴,则更是前所未有的创格。

其实,大部分人之所以不能认可周作人中后期的散文,主要在于他们心中已形成一种或几种固定的套路——散文就该这么写,创新意识的缺乏使他们难以认识到周作人复杂多变的散文文体所暗示的——散文也能这么写。事实上,平淡也好,华丽也罢;情志也好,抄书也罢;长篇大论也好,短小精悍也罢,只要写得好,都行。中国历来散文最发达,因此在这方面传统的包袱也最重,难于创新,近年较有新意的散文形式不多见,“文化大散文”和“哲理散文”算是新近出现的,但一味追求“大”,不免流于空,哲理谈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总体来说并不景气,所以,周作人那种在文学上不肯降心随俗的个性与巨大的创造力,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如何评价周作人的散文创作?

1、卓越的散文艺术

《故乡的野菜》以冲淡平和为主要面目,整篇文字就像一位长者在静静讲述,淡泊安详,但平淡的背后却有着用心的经营。如作者开篇说道,“ 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正如乡村里的邻舍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念到他?”。要写故乡,却先说对故乡没有什么情分,笔调一下子荡了开去。为不使文脉过于呆滞,正话反说,倒着说,对着说,都是周作人散文经常用的策略。作者听妻子“说起有荠菜在那里卖着,我便想起浙东的事来”,因为“ 荠菜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野菜”。很自然地就把话头又拉回了正题,丝毫无牵强之感。接下来由春天常吃荠菜想到另一种常吃的黄花麦果,再由它扫墓时作贡品想到另一种扫墓时常吃的野菜紫云英,表面信口而谈,内里却是一条线。但作者又不露痕迹,由看到卖荠菜,随之想起故乡,这种情思看似有意,又似无意;回想故乡,却只谈野菜,看似有意思,又似无意思,冲淡的意境跃然纸上。郁达夫在谈到周作人的美文小品时曾说,“觉得他的漫谈,句句含有分量,一篇之中,少一句就不对,一句之中,易一字也不可”。千字小文之内,起承转合,写得活而不僵,独具匠心的结构艺术可见一斑。

散文,尤其是絮语式的美文,首推一个“ 真”字。美文可以说是见情见性的一种文体,来不得半点的虚和造作。作家往往用美文来抒发自己的内心情感,以及在生活中体验到的哲理和感悟。读者从行文中,也能看出周作人真实的内心生活,复杂的情感世界,渊博的知识修养。《故乡的野菜》首先就是一篇见情见性的真文。对于童年时候所食的野菜,作者大方自然地展示着他的热爱,没有丝毫的遮掩和伪装。比如于黄花麦果,“在北京也有,但是吃去总是日本风味,不复是儿时的黄花麦果糕了。”对童年时光的留恋,佳物不可再得的怅惘情绪,合盘托出,这就是周作人的真。面对读者,不故弄玄虚,不伪作高深,一腔真情慢慢流出,才使读起来觉得近,觉得亲。

在真之外,这篇散文又极美。它有着极美的意境,“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苗篮’,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那时小孩们唱道:“ 荠莱马兰头,姊姊嫁在后门头。”这是动态的劳作;“ 花紫红色,数十亩接连不断,一片锦绣,如铺着华美的地毯,非常好看”。这是静态的生机。挖菜的村姑,歌唱的小儿,绿色的荠菜,紫红的花朵,分明一幅洗去铅华的江南春光图。这美还体现在语言。通篇文字,很难找到文绉绉的、艰涩难懂的语言和句子,纯属平常的白话口语,如叙家常。

2、浓郁的地方风味

周作人的美文,尤其是一些描写故乡风物的言志小品,里面总有很多童谣和民谚,使他的散文在冲淡平和的文风之外,充盈着一种“俗趣”,氤氲着浓浓的地方风味,这是《故乡的野菜》的另一特点。民谣是周作人一生的最爱之一。《故乡的野菜》中,引用歌谣就有四五处之多。“ 荠菜马兰头,姊姊嫁在后门头”,“ 三春戴荠花,桃李羞繁华”,“ 三月三,蚂蚁上灶山”等,短短一两句,语言通俗可爱,含义浅近直白,使文章生动不少。产生于劳动人民的生活之中的民谣,没有经过刻意的文饰和加工,有一种天然的野趣,周作人称之为“ 民族的文学”。尤其是用儿童视角和语言来表达的童谣,又添了一种稚趣在里面,就更是周作人所谓的“天籁”了。《故乡的野菜》散发着浓浓的风俗趣味的,这种趣味,除了上述的民谣所带来的“ 俗趣”,还体现在作者的渊博学识所带来的“雅趣”。

周作人读书极多,每写到一个风物,他都能东征西引,左右逢源,各种趣语稗谈信手拈来。比如本文写到故乡的荠菜,便引明代文学家田汝成著的《西湖游览志》和清代文学家顾禄的《清嘉录》中的记载,这两本都是关于吴中民间世俗的书。这些引用增加了文章的厚重,文章也有了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写紫云英,引用日本的《俳句大辞典》,“ 此草与蒲公英同是习见的东西,从幼年时代便已熟识。在女人里边,不曾过紫云英的人,恐未必有吧。”仿佛不经意,但作者的学识已经跃然纸上了,就使周作人的美文与那些惟有平淡的文章天壤之别。而且,对每一种野菜的性状,以及野菜的食法,周作人都仿佛博物学家一样,能细细道来。如“黄花麦果通称鼠曲草,系菊科植物,叶小微圆互生,表面有白毛,花**,簇生梢头。春天嫩叶,捣烂去汁,和粉作糕,称黄花麦果糕。”再如,“做成小颗如指顶大,或细条如小指,以五六个作一攒,名曰茧果”,等等。此类文字,是周作人一贯的风格,能让读者对绍兴地方的植物和生活习俗都有明白的认识,风俗宛然如在眼前。“这些都是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特别留心于野卉杂花,亲切爱抚的记其性状,文情闲静,文笔润泽” 。这就是周作人散文中的雅趣,决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可以得来的。有这些作底子,《故乡的野菜》中体现的地方风味方显得雅致,所用的民间歌谣也更显亲切,才不孤单。淡而有味道,不正是周氏美文的特色么。

3、平民化的写作立场

周作人不但在理论上第一个提出了平民化的主张,同时以自己的创作实绩践行了这个主张,《故乡的野菜》就是一个典型。文章所写三种野菜:荠菜,黄花麦果,紫云英,均是极为常见的野生植物,甚至“ 是一种很被贱视的植物”。作者之所以对此兴致盎然,最大原因就是它们都是“ 浙东人春天常吃的”东西。清末的农村,也就是在周作人的童年时代,农民的生活是很清苦的,作为鱼米之乡的长江中下游地区,一年收入也仅能果腹而已。春天到时摘一些野菜,就成为乡民们甚至城里的普通市民常做的一件事情。对这些野菜,一些士大夫用审美的眼光看待,描述得天花乱坠,“但浙东人却不很理会这些事情,只是挑来做菜或炒年糕吃罢了。”可以看出,能否与底层人民的生活发生关系,是周作人思念这些野菜的一种情感。这种生活是普遍的事实,作者表达的是真挚的思想,平民化的写作立场于此凸显。

平民化的写作立场同样体现在对待妇女儿童的态度上。“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 苗篮’,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周作人欣赏的态度溢于言表,对“妇女小儿”的这种工作从内心里发出赞美。周作人毕生关注妇女和儿童的命运,从没有把妇女和儿童当作男人们的附属品,不但重视集童谣童话,也与贵族化写作把妇女看作玩偶的态度迥异。对每一个普通生命予以尊重,这样的情感称得上是大真挚。

《故乡的野菜》虽是周作人美文创作的早期尝试,但卓越的美文艺术,处处散发的地方风味与深隐的平民写作立场,使其成为周作人散文创作的转折点和里程碑,昭示并影响了周作人此后言志美文的创作路向和特点。这篇美文所包含的诸种创作因子,又像一只报春之燕,预示了中国现代散文史上具有浓郁传统色彩一脉的诞生。《故乡的野菜》在絮絮漫谈之下有着精心的结构,看似平淡的文笔,却蕴藏了深厚的内涵和明妙的情趣。

简述周作人的散文理论及创作

周作人,在“五四”时期曾经是中国新青年心目中一个辉煌的名字。即使后来的逐渐暗淡也并没有淹没他在现代散文创建上的巨大功绩。通过他与鲁迅在“杂文小品”上的大胆尝试与辛勤实践,使这种古已有之的文体焕发出青春的活力;而对美文的倡导与创作,又给新文学开辟出了一块新土地。他的文笔朴素流畅、舒徐自如中略带幽默和轻松,读后给人一种亲切而自然的感觉。

很多学者都曾以科学的态度评价过周作人,谈他的人生态度、文学造诣与历史功绩。谁都不能否认他在中作出的多方面贡献,而更值得人称赞的便是他在散文创作上的突出成就。他的小品文创作近千篇,这在我国现代散文作家中,堪称稀有。这使得人们提起他的名字,便和“小品文”联系在一起,深植于读者心中。

周作人的散文创作,大体有“人事的评论”和以抒情、记叙为主的“美文”这两类。相应地,也就出现了“浮躁凌厉”和“平和冲淡”两种不同的艺术风格。每种风格又各有自身的特点,显示了他深湛的艺术造诣。

(一)浮躁凌厉

所谓浮躁凌厉的风格特色在周作人“关于人事的评论”中显得很明显。这类注重了议论、批评的杂感,触及现实,针砭时政,战斗的锋芒

试论周作人散文艺术风格

周作人,在“五四”时期曾经是中国新青年心目中一个辉煌的名字。即使后来的逐渐暗淡也并没有淹没他在现代散文创建上的巨大功绩。通过他与鲁迅在“杂文小品”上的大胆尝试与辛勤实践,使这种古已有之的文体焕发出青春的活力;而对美文的倡导与创作,又给新文学开辟出了一块新土地。他的文笔朴素流畅、舒徐自如中略带幽默和轻松,读后给人一种亲切而自然的感觉。

很多学者都曾以科学的态度评价过周作人,谈他的人生态度、文学造诣与历史功绩。谁都不能否认他在中作出的多方面贡献,而更值得人称赞的便是他在散文创作上的突出成就。他的小品文创作近千篇,这在我国现代散文作家中,堪称稀有。这使得人们提起他的名字,便和“小品文”联系在一起,深植于读者心中。

周作人的散文创作,大体有“人事的评论”和以抒情、记叙为主的“美文”这两类。相应地,也就出现了“浮躁凌厉”和“平和冲淡”两种不同的艺术风格。每种风格又各有自身的特点,显示了他深湛的艺术造诣。

(一)浮躁凌厉

所谓浮躁凌厉的风格特色在周作人“关于人事的评论”中显得很明显。这类注重了议论、批评的杂感,触及现实,针砭时政,战斗的锋芒包藏在“湛然和蔼”的平淡叙述中。这又是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在当时的文艺界中,很多人以满腔热情、激愤之词,写出了慷慨激昂的话语,用尖锐之词控诉一切不合理的事物。而周作人却没有因为所要表达事物的不同而改变其一贯的习文风格。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但却在字里行间、行文之处来评时政,发感慨。我们且看他是如何展现的:

第一:对于封建传统思想的批判,写的淋漓酣畅又亦庄亦谐。在《祖先崇拜》这篇一千来字的短文里,周作人以进化论为思想武器,对于“在自然律上,明明是倒行逆施的封建观念”进行了理直气壮的批判。但他的批判、反抗又自与别人不同,于挑战、评判的态度中又见中庸与平和。对于封建礼教宣扬的那一套虚伪的所谓“风纪教化”,周作人也毫不客气地加以嘲讽。如当时上海的湘沪警察厅明令禁止携带十岁上下的女孩进浴堂,理由是“有关风纪”。周作人在《风纪之柔脆》一文中写到:

与此段文字,周作人把道学家的这种荒谬与虚伪,看作是特别可笑、可恶的。而且中国人长期在这种惺惺礼教束缚下,产生了一种更加虚伪、变态的心理,礼教之弊害及非人道也就可见一斑了。

第二:在讽刺军阀暴政的文章中,他所借鉴的是日本现代散文家户川秋骨的“幽默与讽刺”的写法,让被讽刺的人看了不舒服,却又挑不出刺儿来。属于非常含蓄的写法。因而他自己把这种讽刺的辛辣感比喻为芥末而不是辣椒,也就是说他的文笔称不上是鲁迅那样的“匕首”和“投枪”,但却显示了他人道主义者的正义感。一般情况下周作人都是温文尔雅、娓娓道来,充满着一种素朴清淡、别致优雅的风,但对于国民党对外一味妥协退让,对内加紧复古倒退的言行,周作人则显示了他个性中不可忽视的一面:尖锐泼辣。尤其对于礼教和妇女问题,周作人总是一改往日的淡然之态而变得格外敏感和激烈。

第三:周作人这种评论的笔触同时涉及了十分广泛的社会现象。触到了社会的各个阴暗角落,触到了“病态社会”的种种痼疾。如把妇女从礼教的束缚和大男子的威压中解放出来这一思想,周作人作了不懈的努力。他指出几千年的封建道德所养成的女性观是个极严重的问题,势力很大。到了宋元以后更加重了对妇女的束缚。他在《旧女性观》一文里列举了种种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污蔑不实之词,并加以精辟的点评。对一些率先觉醒,大胆追求自由、解放,进行女权运动的一些知识女性表现出极大的肯定和赞赏。周作人当时的艺术触角对现实的感应还是相当灵敏的,正因为他敏感地接受了生活的刺激,使得平凡的意思发起酵来,才能将人们习以为常的社会见闻,升华为艺术创作。所创作出的檄文,态度鲜明,说理透彻,在当时的最负盛名的《每周评论》、《新青年》发表后,影响很大,被认为是体现了“五四”文学批判精神的典范之作。

第四:在对愚昧落后的国民性鞭挞中,由于自身的“绅士气”作怪,使他对中国国民怀有很深的偏见。因而缺乏像鲁迅那样改造国民性的热情。尤其是后期对社会现实产生了一定的悲观情绪,因此这即便是周作人所着力的一方面,但却始终未写出一篇好文章来。

这些议论性的散文于平淡叙述中别有一种战斗力量,虽不能以寸铁,却于凌厉之中显示出强烈的社会意识、盎然的战斗意气。

(二)平和冲淡

周作人前期的散文的确跳动着鲜活泼辣的节奏,但纵观全体呈现更多的是以冲淡为特色的抒情、叙述的散文小品。而当人们提及周作人时,首先想到的也是这种展现他闲适怀抱的“平和”的写作特色。他的文笔不是鲁迅那样的犀利,而是把一种迥异的风格特色呈现在读者面前。若从单纯的艺术审美角度来审视,这些散文确实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甚至可以说达到了中国现代闲适文的极至。其中,无论是从自身态度上,还是从取材上,亦或是多种写作手法上都展现了他的独有的风格,引领着当时文艺界一股清新的写作特色。

1、在自身态度上的平和冲淡

周作人以他真诚、随意的态度形成了朴实自然的作风。前期的小品文无论从取材、立意,以至行文各方面,都体现了从自己的真情实感出发,任意而谈、信笔而写的特点,只用平白无华的语言来造成幽隽淡远的意态。

平等、平和的态度还让他所述的对象,“兼收并蓄”,包容各家。这就形成了他散文内容“宽”而“杂”的特征,无论是对待自然界的生物还是人类,都以朋友的身份待之。如周作人在《苍蝇》一文中,曾对日本的俳句诗人小林一茶的诗歌十分推崇,因为他能“以一切生物为弟兄朋友,苍蝇当然也是其一”。并且特意举了几首咏苍蝇诗为例。由此可见,他对于自然界的任何生物都是“疼爱有加”,把它们放在与人类平等的地位去抒写。对待读者,周作人也能保持自己与读者之间人格与心理的平等,形成了其散文委婉、平和、温润的特色。

在平等、平和的基础上,周作人开拓了中国现代散文的创作视野。他把散文写成可细细品味、玩味的“小品” 。不点明主旨,而把文章变成了品味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周作人在介绍他的文章经验时,经常归之为“不切题”,即尽可能的笔随人意,兴之所至地自然流泻。他解释说:“这好像是一道流水,凡有什么汊港湾曲,总得潆洄一番,有什么岩石水草,总要披拂抚弄一下子才往前去。”这不仅是行文的自然,同时也是行文的摇曳多姿与迂回、徐缓,表现一种“笔墨趣味”。从这句话,我们也可以深刻体会出其文章的精髓之处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周作人后期在政治上产生了一定的消极的态度。因而有些人便把他后期散文所表现的闲适的美也归结为一种消极性,认为他在中国最危急最黑暗的时代,用一种闲适的美来陶铸青年的灵魂,来消磨其斗志。这种在二三十年代相当流行的评论是把他在艺术上对“平和冲淡”的追求和他在政治上的脱离现实斗争直接联系起来。到了今天,读者的看法自然会随着时间的改变,历史的前进而有所不同。这种表现性灵、情趣的闲适小品文,出于抒情言志的需求,用最平淡的讲话来包藏深刻的意味。在生活的艺术下展示悠然的心情,体现了周作人其独有的风度与幽闲的怀抱。

2、从取材上显现出的平和冲淡

其散文取材随便,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写苍蝇虱子、品茶饮酒、谈狐说鬼、评古籍、玩古董等,内容驳杂,以其趣味性和知识性来吸引人。而且写法随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娇揉、不造作,没有感情与笔墨的夸张,意蕴深远,需要读者细细品味。《吃茶》、《谈酒》、《乌篷船》、《故乡的野菜》等名篇所写都是平平常常的事,平平常常的生活,虽无多大的思想意义,然其中另有一番情趣和哲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也”。他所看中的是通过平凡的事物的描写来抒写自己的情怀,这是周作人的生活艺术在他的言志小品中的表现。这种将雅趣与野趣融合,提炼而成的闲适冲淡的艺术趣味,是周作人散文的个性和灵魂。一切都贯注着周作人的艺术趣味,一切都因艺术的精炼而冲淡平和,连“杞天之忧”也只是淡淡的忧思,连写初恋也只是淡淡的相思。这就是周作人独立于人生的“人生艺术”,一种有着鲜明风格、自我表现的言志的艺术。而在这类散文中,也展现了作者学识之丰富。试想,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没有接触到广泛的生活,怎能写出如此生趣盎然的作品。虽然后期的散文有“”之嫌,但足可见作者的渊博学识。

熟悉周作人散文的人都会发现他散文中有一种题材最引人注目,那就是“风”和“雨”的意象,感受着“雨天”的阴沉,风雨之苦寂,这些“水”的哲学让周作人思考忧虑了一生,他的不少散文就是这种思考与忧虑的结晶,而且水的外在声、色与内在性格、气质也深刻影响了周作人其人、其文。而其散文思想的澄明,色彩、气味的清淡,情感的温润,无不联系着“水”。在某种程度上,周作人的散文已经与“水”融为一体。在他的《雨天的书》里,这带着“水气”的文章显现了作者本人的超脱和冲淡。朱光潜评价为:“在当时的散文作家中,除周作人很难找得第二个人能够作得如此清淡的小品文字。”并把这种隽冷冲和的风韵归结为三个特点:清、冷、简洁。其中“冷”是他最显著的特点。文章的冷正是作者心情之冷、人生态度上的冷的写照,这是与周作人的文化心态分不开的。在他的思想中,有着对各种“热”的否定,否定当时的热血与热情,预示了他日后的隐士之路。

3、与平和冲淡相辅相成的特色之笔

首先是简素的特色。美文这种极具艺术性的散文小品,被周作人概括为“真实简明”的。“真实”便是说真话,说自己的话;“简明”则是对文字的要求。既名为小品,篇章必然大多短小简洁,在《知堂说》这篇“小品”中,全文连标点符号在内还不到一百四十字。文字不事藻饰,却确有他一向追慕的含蓄耐读的“简单味”,简素与平淡显得十分和谐。而周作人自己也曾说,他欣赏日本人“在生活上的爱好天然,崇尚简素”。这八个字也正是他自己在文学艺术上的理想。这里又有许多内容,如不求华绮,不施脂粉,本色天然.又如不夸张,不作态,不哗众取宠。又如不谈深奥理论,只说平常道理,而有平易宽阔气象。又如不求细纹密理,不用细针密线,只求大裁大剪,粗枝大叶,却又疏劲有致。凡此都是周作人主张的天然简素之美。他又把这一切概括之曰:“写文章没有别的诀窍,只有一个字曰简单。”

关于初恋的回忆,通常总是浓的,而周作人回忆的初恋却要说:“自己的情绪大约只是淡淡的一种恋慕。”如此极力淡化感情,是根于他整个的人生审美标准。此种审美标准,表现在文学艺术上,就是爱好天然、崇尚简素。

其次是腴润的特色。以极短之文达到极淡之美的风格使他创作了许多出色的作品。

然而这种平淡不等于枯槁,相反地倒是要腴润,用腴润的笔将并不腴润的事物写得丰满起来。首先,在内容方面,他在作品中融进了胸襟气度的宽厚,融进了对生活的广泛兴趣和广博知识。在《雨天的书·鸟声》中即使干枯的鸟声也写得很有情致。如:

“老鸹,乡间称为老鸦,在北京是每天可以听到的。但是一点风雅气也没有,而且是通年噪聒,不知道他是那一季的鸟。麻雀和啄木鸟虽然唱不出好听的歌来,在那琐碎和干枯之中到底还含有一些春气。唉,唉,听那不讨人喜欢的老乌鸦叫也已够了,且让我们欢迎这些鸣春的小鸟,倾听他们的谈笑罢。”

这是作者的迎春望春的心使他腴润了。又如,《知堂说》区区一百五十字几乎一句一个转折,写得低徊趣味,简短而不单调。周作人文章的清淡而腴润,还表现在雍容淡雅的风神上。他善用长句子,若断若连,结构松散中最能表达委婉曲折的语气,纡徐荡漾的意境,雍容淡雅的风神。他的清淡和腴润的对立统一,是清淡而不寡淡,腴润而不肥腻的独特的风格特色。

再次是诙谐的特色。助成平淡腴润之美的,还有诙谐趣味,周作人早期的散文常常能将战斗性和谐趣统一。他写到一个抽的人,“穷得可以,只剩下一顶瓜皮帽前边还烧成一个大窟窿,乃是沉醉时把头屈下去在灯上烧的,可见其陶然之状态了。”这种诙谐使人微笑,也使人想哭。有时他出诸反语,正话反说,因此有相当浓郁的幽默味。诙谐幽默的字里行间,读者感觉到作者的智慧与技巧,体会到周作人笔下一股时隐时显、时浓时淡的苦涩味。这又正是真率自然的周作人自我心境的流露。

最后是辛辣的特色。周作人的散文固然力求和平委婉,但是决断痛快之文,尖锐泼辣之文,剑拔弩张之文,仍然不少。如那种极端诙谐的明显的反话,那甚至己超出幽默的范围,而是在痛心疾首的说话了。这种辛辣的成分异于平淡腴润的成分,调和在一起,然而并不改变平淡腴润的风味,其诀窍在于适度。就是说, 往往通篇平淡之中,间或有那么几句话、一小段,是相异至相反的风味,但马上能收回来,这就是适度。他正是极力追求这种绅士风度,虽然往往并不止于“略一回顾”,回顾之中还会说几句,甚至骂几声,但总是注意很快端正坐好,这样的绅士风度便显得不呆板,不单调,有变化,有活气。

(一)受日本俳句影响

周作人的美文这种简素质朴,冲和闲适的风格是与日本俳谐的影响分不开的。这些日本文化艺术给予周作人的启迪是使他的审美理想加浓了东方本色。他视日本文化为同属于一个文化共同体的东方文化的一部分,并且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进行比较、参证、印合和相互启发,有力的促进了他消融西方影响,向东方传统艺术审美理想渐进的完成。 俳句的那种“隐遁思想与洒脱趣味合成的诗境”和“禅味”,在周作人那田园诗般的“美文”中时有显现。周作人曾经说到日本俳句的三种境界:“一是高远淡雅的俳境,二是诙谑讽刺,三是介在这中间的蕴藉而诙诡的趣味。而他自己显然是更倾心于融“雅趣”与“谐趣”为一体的第三种境界的。他在给人的书信中,描写香山古刹的“长闲逸豫”的情景,本意在表现寺的静和僧人的闲,却以寺院不求静,僧人不图闲的描写,使闲寂的意境达到了极至,而且又显出一种生气来。这或者可以说是此时有声胜无声吧?不禁令人想到贾岛的那句“僧敲月下门”的意趣。可以说,周作人艺术审美情趣中闲寂、苦涩、诙诡、忧郁的色调,大半是从日本文化艺术中化转而来的。

(二)与佛教文化的渊源

“苦”在佛教中被列为“四谛”之首,称为“苦谛”,是佛教的精义所在。

在周作人的文章中,就隐藏有这么一种苦味,他是以一种苦闷的态度去描写人生,写出那清贫寒素的生活之美。这是与佛教“苦谛”对他的影响分不开的。虽然他没有直接谈到佛教文化的消极体验给他带来的苦质情绪,但给人的直观印象是明显的,那便是他喜欢用苦来命名他的文集、居室等。在其自名为“苦雨斋”的住所里创作出《苦茶随笔》、《苦竹杂记》、《苦口甘口》还有文章《苦雨》等。每一个苦字的出现都蘸满了苦质成分的汁液。既是一种内心的感受,又是一种灰暗的价值评判,因此形成了他特有的清冷苦涩的风格。

周作人的这种苦质情绪的滋生有他人生诸多暗淡感受的累积,也有佛教文化的时断时连的渗入。佛教从问题出发而创立了“苦”的理论;初衷在于把人生从苦海茫茫中解脱出来。由于它是根植于人生的问题,因此它很容易变成人们观察、思索人生与现实的一种态度、观点、方法。周作人即是从“人”的角度在感受现实、认识现实。以“吃苦茶”寄寓着内心的苦味,对现实的黑暗他感到苦,对朋友的离别同样体验到一种离别之苦。纵观他的人生轨迹,苦质情绪总是时淡时浓的重压着他,以致于在这种佛教文化的影响下的消极体验,最终是一片未能消逝的阴影,影响了他后期的人生道路。

作为一个思想家型的文学家,他所创作的艺术作品往往包含着文化、社会历史审美等多种价值涵量。而对于形成周作人散文艺术特色的决定性因素,就是他的审美观。他作为京派重要代表人所追求的京派文学的审美理想,就是崇尚和谐、崇尚节制。他的全部散文创作体现着一个鲜明而矛盾的审美意识和审美理想追求。他向往冲淡闲适,爱好天然,崇尚简素,不喜欢强烈的感情,不喜欢夸张,尤其憎恶作态,喜欢平易宽阔,不喜欢艰深狭窄。在这些趣味里包含着好些东西,如雅朴、涩、重厚、清朗、诙谐、委婉、腴润等。然将这一切统驭起来的就是他的中庸思想,也正是这种思想让他的两种似乎矛盾的特色统一起来。而他又多次声明自己的中庸主义并不是中国儒家的中庸主义。他心目中最高的美是古希腊的均衡节制之美,认为它是调和了智慧与美的艺术。他用“中庸”这个中国哲学范畴来表达之。在散文艺术上,毕生追求这种中庸之美。而在真正选择人生道路时,他又何尝不是追求这种中庸之美。他胸中自有强烈的愤慨,却从不以激进的方式表达之。当真正需要拿起武器针锋相对地指向敌人时,他又显得退缩了,回归到田园生活中。他自己认为“文学不是实录,而是一个梦”。周作人正是带着这种佛教、儒家思想相互渗透的人生哲学去完成他的隐逸之梦。同时,在他所描写的田园风光中体现的形式感和美感,为更多没有名士气而又闪避现实的新进作者所亲近。上文所列出的周作人散文中种种艺术特色,各种意匠经营,全都可以统一在这极复杂又极深刻的中庸之美的追求里面。他的一切成功,都是中庸之美得以实现的成功,并且对中国新文学的发展一直起着巨大的影响。

结 论

作为五四时期一个很有影响的散文作家,周作人以其独特的风格特色感染了许多读者。本篇论文就是针对其散文的“浮躁凌厉”和“平和冲淡”两个特点进行详细的阐述。他前期杂文主要体现出了第一个特点。美文首创之后,他文笔的特点逐渐侧重平和冲淡,并以此为基础与简素、腴润、诙谐、辛辣等多种特色相交织,形成了一种清新的写作特色。

初探其散文风格,总是疑惑在他的散文中何以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统一在一起。二者是怎样的辩证关系。后对其文化心态及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当时的社会背景等因素的探究,了解了他所走的人生道路。他的文艺思想中有“绅士气”与“流氓气”两种思想,形成了平和与浮躁两种不同的风格。但在其它综述中,对其作品与外国文学,特别是古希腊文学,日本文学的关系上介绍甚少,外国文学对他的文艺思想,文学写作的影响也只是作了概述,没有详写专论。

因此,本篇论文在这一点上做了论述,对形成其风格的多方面影响进行了分析。可见,周作人之所以会形成此种风格是与日本俳句之影响,佛教文化的渗透及自身的文化心态分不开的。

试论周作人散文艺术风格

 周作人(1885年1月16日—1967年5月6日),原名周櫆寿,又名周奎绶,后改名周作人,字星杓,又名启明、启孟、起孟,笔名遐寿、仲密、岂明,号知堂、药堂、独应等,浙江绍兴人。是鲁迅(周树人)之弟,周建人之兄。下面是我整理的试论周作人散文艺术风格,欢迎阅读与收藏。

 试论周作人散文艺术风格 篇1

 周作人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散文家之一。他一生的创作,除了三十几首新诗和二百来首旧体诗外,全部都是散文。它的散文有杂感、文艺短评、随笔等类。其中,影响较大,艺术成就较高,风格也较成熟的,还是他那些以冲淡平易见称于世的美文小品。他这些美文小品,不仅显示了散文大家周作人精湛的艺术造诣。同时,也形成了周作人独特而成熟的艺术风格。

 一

 周作人散文的最大特点是冲淡平易。平淡自然、和平冲淡、闲适……这些说法都是前人对周作人散文风格的概括。周作人自己也曾说:“我近来作文极慕平淡自然的境地。”①“平淡自然”,这是周作人给自己散文风格所作出的定位。“觉得如在江村小屋里,靠玻璃窗,烘着白炭火钵,喝清茶,同友人谈闲话,那是颇愉快的事。”②他希望自己的文章能达到这样的一种境界。不仅如此,他给废名、俞平伯的作品写的序言中,也一再地强调、推崇冲淡平易的文学创作风格。由此可见,冲淡平易,不仅是周作人希望达到的境地。同时,在他的散文创作中,也形成了冲淡平易的艺术风格。

 周作人的散文,多写周围的日常生活,他常写一些都看得见,感受得到的事或物。即使是生活中的一些重大问题,他也能以一个普通的见闻者、参与者的身份叙出。在他的作品中,他不故作高深地议论,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就是一些精辟的警句也很少见得到。他的散文,无论谈事、谈人、谈政治、谈文艺……,都象同友人拉家常,叙旧情。叙事状物,写景,他都能做到朴素、自然。发表感想或看法,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舒徐不迫地絮絮而谈。比如他的《人的文学》这篇文章在他所有的散文中,篇幅算比较长的了。但是,他并未摆出一副宏论的架势,而是取随笔那样的写法,把意思一层一层地、有条不紊地说清楚、说明白。关于“三一八”惨案,周作人写了好几篇散文,大多是如实的记事,虽也有内心的感情,却少激烈的议论。甚至有些记叙,让你感到惊人地客观和冷静。最激烈也不过是说一些这样的话:“凡青年夭折无不是可惜的,不过这回特别的可惜,因为病死还是天行,而现在的戕害则是人功。”③,“死了倒也罢了,若不想到两位老母倚闾,亲朋盼信。活着又怎么着,无非多经几番的枪声惊耳,弹雨淋头。”④。周作人关于本身的态度也是鲜明的、感情也是真挚的。但是,周作人却能冷静沉着,通过平实的文字,表达出深邃的悲愤。这就是周作人散文的冲淡平易之处,他使人读他的散文,一点不觉得艰难,甚至觉得有些浅显。然而,正是这样,才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在毫无戒备和疑问中,服服贴贴地接受他思想感情的影响。

 我们说周作人的散文是冲淡而不是平淡,还在于周作人的散文是有思想的,它并不让人觉得苍白贫乏。周作人虽然说不上是卓越的思想家,但对于许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的看法。无论是与非、曲与直、真与、善与恶、美与丑,他都能判断分明,做到不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对于有些问题的看法,其深刻性往往为一般人所不及。这也正是他的散文不显疲弱,比较耐读的主要原因。当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逝世之后,社会各阶层对他有种种评价。其中不乏恶意的攻讦和指责。周作人即明确指出:孙中山不是“神人”,“也有缺点”,却应“整个地去看出他的伟大来。”⑤。他还指出,孙中山缔造的“中华民国”,只实现了“中华”二字,而下二字“民国”尚未实现,因为人民还并未成为国家的主人,他们还 “习于为奴”。对于有些人把孙中山这位革命的先行者视为“乱党”,施以攻讦。周作人能站出来说:“我的意见则此刻还因特别注重民族主义,拔去国民的奴气惰性,百事才能进步。”⑥这在当时,虽然并非最先进的思想,所论也不能说就十分辩证全面,却也不得不承认其表现得相当深刻。

 周作人散文的冲淡平易,并非象有些人所说的那样——周作人喜欢客观的叙述,所以他的散文表现出平淡的风格。而事实恰恰相反,周作人的散文都是具有主观色彩的,都是周作人自我的表现。周作人的散文喜欢从自我出发,在平凡事物上谈出动人的天理物趣。从审美主体上来说,周作人所提倡的言志小品是西方随笔的自我表现与我国明人小品独抒性灵的融合。周作人所倡导的言志即是抒我之情,载己之道。而并非代他人之言,载他人之道。纵观周作人的散文,他都是以自己的见闻感思,生活琐事来进行创作的。其取材极其平凡而琐碎。诸如北京的茶食、故乡的野菜、喝茶、饮酒、鸟声、苍蝇、乌蓬船、白杨树、自己的初恋、爱女的病……,他都有兴观照。他写的野菜、茶食、茶、酒、苍蝇……都是他所见所闻、所读所感的,都蒙上了他自己的感情光泽。就是读书札记、序、跋之类的文章,周作人也离不开自我的感受,都有一个“我”贯穿其中。这成了周作人散文的一个显著特点。

 周作人散文创作表现出的冲淡平易,决不是直露平庸,更不是淡而无味,其中充满了作者的感情。文学创作的生命在于有感情,这对于诗和散文尤其如此。问题是,周作人散文中感情的流露有其特有的方式,那就是抒情的淡化和节制。周作人的散文,总是喜欢把很在意的事说得似乎很不在意,把很有情的事写成似乎颇不经意。对于人和事,他不过多地渲染,而是用简练的笔墨把人或事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如《故乡的野菜》,在艺术手法上可以说完全是用“白描”的手法。用白描而能写出真挚的感情,只有周作人这样的散文大家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文章开头,周作人便声言他对于故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份,只因为朝夕会面,逐成相识,正如乡村里的老邻居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到他。待我们读完全文,便会发现周作人对野菜的谈论,无一处不掩藏着他眷恋故乡的深情。

 二

 周作人散文在冲淡平易之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特点,那就是其中充满了涩味。这也是周作人最自负的一点,他认为文章必须有简单味和涩味,这才耐读。他的散文创作,也正体现了他这一主张。并且他怕世人不了解他文章的真味,还一再强调:“拙文貌似闲适,往往误人,唯一二旧友知其苦味;……今以药味为题,不自讳言其苦。”⑦